音樂演出的防疫困擾 - 動腦Brain.com.tw｜行銷．廣告．傳播．創意數位平台

（2020-06-16）上個月，柏林愛樂回到音樂廳，登台演出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會，為了遵守防疫規定，舞台上的安排做些調整，樂團不能全體上場，弦樂每人間隔2米，管樂每人間隔5米...

音樂是美好的聲音，但需要深呼吸來演奏的時候，就對疫情的傳播極為不利。（圖：Pexels）

（2020-06-16）就在上個月，柏林愛樂回到音樂廳，登台演出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會，這場音樂會原排定在以色列演出，因為疫情取消改在自家登台，為了遵守防疫規定，舞台上的安排必須做些調整，樂團不能全體上場，每次僅能有15人上台演出，弦樂每人間隔２米，管樂每人間隔５米。

演奏完畢台上全體起立，微笑對空無一人的台下觀眾席鞠躬，紐約時報古典音樂記者在家裡觀看這場演出，說有些笨拙、但令人鼓舞。

笨拙可能說位置的擺設，也可能說樂音的調和。交響樂團的座位都安排得很近，一方面是凝聚聲音，另一方面讓演奏的人彼此聽得見，現在讓平日一兩百人的舞台僅零星分散15個人，演出效果必受影響，樂曲也選了一些以弦樂為主的現代作品。

Arvo Pärt的Fratres，以12隻弦樂加一個放在觀眾陽台上的打擊樂器演出，György Ligeti的Ramifications也由12隻弦樂演出。

Samuel Barber的弦樂Adagio為大家所熟習，經常在追念的場合聽到，選在疫情中演奏別具意義，唯分散的弦樂，無法凝聚奏出莊重的內涵。馬勒第四交響樂，由15人演奏修減過的室內樂版本，最後由一位女高音結尾。

讀者可閱覽紐約時報記者Anthony Tommasini的報導，他認為有趣的是指揮與首席相對鞠躬替代握手，曲終指揮與樂團向線上觀眾鞠躬，也令人感動。

美妙的音樂，需要許多人群聚在一起來創造，而聲樂與管樂更需要深呼吸來發音，對新冠肺炎的預防極為不利。

月前CDC報告三月份華盛頓州一個合唱團染病經過，61位團員中有一位超級傳染者，大家一起練唱後有52人染病，高達87%，所以合唱、包括教堂的唱詩班，都有潛在危險。至於吹奏的樂器，吹出來的氣能傳多遠，對同台周邊的演奏者或台下的觀眾有多少危險，現在有人開始研究。

唱歌與吹奏樂器不能戴口罩，相對別的樂器演奏可以戴口罩，柏林愛樂的提琴手僅在練習的時候戴，上台後間隔距離很大，防疫專家說可以不戴，但在練習前每一成員都經過無感染檢測，這恐怕也是以後室內音樂會的必要程序。

唱歌有多種方式，噴出的口沫與空氣流動的距離速度，已經有些基本研究，但管樂器種類繁多，吹奏者的口沫會落在什麼地方，從樂器吹出來的空氣會飛多遠，每種樂器各有不同。

銅管樂器（喇叭）與木管樂器（笛簫）音色不同，大喇叭與長笛、法國號與雙簧管，吹奏方式也完全不同。喇叭用肺裡的氣吹出，通過喇叭管，從喇叭口出來；長笛是嘴唇直接對笛口吹氣，吹的氣也向四周擴散。

法國號形狀美觀，號管轉了很多圈，空氣在曲管中流量或遞減；雙簧管小的如Oboe、大的如巴松，吹奏的空氣由兩片簧（蘆葦）中間的小空隙進入。這些樂器的繁瑣，由德國班貝克交響樂團結合學者專家，做了一次管樂器危險評估的實驗。

實驗方法是測驗從樂器出來的空氣流動，依樂器的大小與出氣的部位，用不同位置的感應器檢測。最初的檢測結果，知道吹奏時肺部強烈的交換空氣產生空氣壓力，但從樂器噴出氣體的病毒濃度仍無法測出，病毒經過樂器通路是否減弱也無法確定。

實驗期間室內空氣並未流動，樂器間隔２米應為可容忍的最短距離，不必寬鬆到３-５米，而口沫多為吹奏者接觸樂器時噴出後落在地下，這樣的間隔從口沫傳播的機會極小。

樂器積水的清理，列為防疫的重點。從嘴吹出的濕熱空氣，經過較冷的樂管內壁，會結成水珠留在樂器，吹奏時間長了就要打開放水孔放水，水不會太多，在平日多會讓水滴到地上，在疫情之下這幾滴水就可能造成感染原，所以要謹慎放水後妥善處理。

有人習慣用手甩樂器，或用力猛吹一下除水，現在都成了危險動作，防疫專家建議管樂器的清理，需在人少的地方，而且要離開練習或預演的場地。

實驗的詳細報告尚待公布，目前僅簡單建議給有意演出的樂團，弦樂間隔1.5米，銅管與木管各以有機玻璃間隔２米，預防口沫傳播。

維吉尼亞理工大學氣霧專家Linsey Marr認為，這僅是靠空氣流動速度的結論，並沒有直接衡量空氣裡的氣霧，氣霧的顆粒細小，可能在空氣中停留較長的時間，而無法從流動檢測出來，這位學者擔心，合唱團的超級傳染，也可能造成交響樂團與樂隊的障礙。

柏林音樂廳管弦樂團總監Sebastian Nordmann說，依照目前的防疫，他僅能在舞台上放55把椅子，如果把觀眾席第一排拆掉可以放70把，僅夠小型交響樂的演奏人數，同時觀眾也依規定需少於三分之一，長期下去不但財務受挫，更難見到台下座無虛席的感性時刻。

明年200週年的音樂會，預備以韋伯的「魔彈射手」開場，並聘請著名的女高音演唱，這位總監說是不是要把她罩住放在舞台的角落？

疫情當中，很多藝術團體為了美好的表演不致中斷，數位播放不少精彩節目。但真正喜愛音樂的人，數位不能滿足，現場的「類比」才能讓人深沉感動，疫情與音樂演奏的對斥，僅能把音樂放在開放解禁的最後面了。像馬勒的第八首「千人」交響曲，幾百人創造出動人心弦的震撼，沒人敢想什麼時候能再現舞台。

＊馬勒第八首交響曲
在1910年首演，由馬勒親自指揮，動用了大型交響樂團、管風琴、多種打擊樂器、獨唱、合唱、童音合唱，舞台上一共有1,029人參加演出，後人俗稱這首交響曲為「千人」。以後演出雖不會用到一千人，幾百人是免不了的。

本文取材自2020年６月14日「那福忠西海岸數位隨筆（156）」：音樂演出的防疫困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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