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行銷專家林千春說:啤酒戰爭就是電視廣告影片之爭。好廣告能使廠商如虎添翼、幫助銷售,甚至能讓面臨市場瓶頸的品牌起死回生,並提高市場佔有率。 啤酒成為日人飲食一部份 日本的上班族,下班後不直接回家,而和同事、朋友先去喝一杯,已是家戶皆曉的習慣。而無論今天要喝什麼飲料,坐下來開口第一句話,總會說「先來瓶啤酒吧!」啤酒已是他們餐前、應酬時的當然飲料,也是解渴、放鬆心情的第一步。甚至點菜可以等喝了第一口啤酒以後再說。筆者有位日本親戚,下班雖不去喝一杯,而是直接回家吃晚飯,但飯桌上永遠有一瓶啤酒陪伴。他的名言是:「啤酒不是酒,是健康飲料。」據調查,日本人平均一年一人要喝掉91瓶啤酒(1992年統計),可見啤酒已成為日本人飲食的一部份。 日本有四大啤酒公司,麒麟啤酒在80年代中期以前,一直擁有60%的市場佔有率,為啤酒界的霸主,其次為札晃啤酒、朝日啤酒,各佔20%、13%左右的市場;第四為SUNTORY,因最後進入市場,佔有率也最小,約為6%左右。由於日本的啤酒市場已進入成熟期,亦即商品同質化、消費者的需求飽和、個性化及多樣化,因此啤酒公司只是在現有市場中彼此消長,競爭更形激烈。 由於啤酒市場已有一方霸主盤踞其中,加上市場又是成熟期,想要改變啤酒市場似乎不大可能;然而,愈向困難挑戰,成功也就愈難能可貴,愈引人注目。因此日本啤酒市場在80年代中期以後,掀起舉國矚目的啤酒戰爭。 啤酒廣告在行銷上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。日本行銷專家林千春曾說:「啤酒戰爭也就是電視廣告影片的戰爭」好廣告讓啤酒商如虎添翼,幫助銷售。日本四大啤酒公司每年共投入900億日幣(折合台幣約234億元)的廣告費。在啤酒大戰中,廣告再度扮演了重要角色,並出現許多膾炙人口的好廣告。 SUNTORY感性出招 以洋酒聞名的SUNTORY,自1963年後開始生產啤酒,使日本國產啤酒市場,便正式成為四大廠商的天下。SUNTORY初期每年均些微成長,市場佔有率約維持在6%左右,但與第一品牌的60%相去甚遠,即使是第三品牌也有他一倍以上的佔有率。 80年代中期,日本市場正盛行「感性主義」,他們認為大部份商品都已同質化,唯有創造感性的附加價值,才能與他牌區隔,吸引顧客注意。一向以宣傳見長的SUNTORY透過靈活的掌握這潮流,認為消費者並不真正瞭解啤酒的口味差異,也不是真的很執著於口味的選擇,於是SUNTORY便以感性為訴求,著力於在廣告宣傳與容器上的改變。 首先SUNTORY在廣告上創造了一隻可愛的企鵝,配上當時最紅的松田聖子,以其愛嬌的聲音唱SUNTORY主題曲,而這種作法無疑是大膽而劃時代的。 盛況空前的包裝戰 向來啤酒的訴求對象都以男性為主,例如已成為日本經典廣告之作的60年代札晃啤酒「三船敏郎篇」一臉堅毅的三船敏郎,搭配著名文案「男人是沉默的札晃啤酒」,將日本傳統男性的個性與心聲,掌握的恰到好處。或是麒麟啤酒「麒麟傳說」篇,屬於男人的浪漫系列,傳遞男性的夢與理想等,都是標榜著男子氣慨,並非常受歡迎。然而,SUNTORY卻洞悉當時日本男性角色與性格上,已逐漸改變,以及女性喝酒、應酬人口的增加,遂大膽以卡通人物為代言人,並得到了極大的好評。 在商品本身,SUNTORY也致力於感性化。他們認為酒瓶應不只是鋁罐與玻璃瓶,於是陸續推出生啤酒的迷你「桶」,會發聲的啤酒罐、應時而更換題裁的包裝,如賞花啤酒(日本人習慣春天邊賞櫻花邊喝酒作樂),以及畫有企鵝的啤酒罐等。這些變化多端的啤酒罐,加上劃時代的廣告表現,果真受到消費者的喜愛,市場佔有率也一下子提高到9%,直逼第三品牌朝日啤酒的10%。 朝日啤酒的奇蹟 SUTORY的感性策略,為日本啤酒市場帶來了盛況空前的包裝戰爭,一時之間各大品牌紛紛推出各種不同的容器、包裝與之應戰。 素有「萬年殿軍」之稱的朝日啤酒,眼見SUNTORY急起直追,於是該公司大力振作,於1986年全面更新CI(Coporate Identity企業識別),企圖對內、對外都展現新朝氣。此時,該公司的研究人員又認為「消費者並不懂啤酒的味道」,於是致力於口味的開發與研究,終於推出DRY BEER一炮而紅,並從此改變啤酒的潮流與市場。 所謂DRY BEER是去掉啤酒的甜味、雜味,提高發酵度(一般為80─83%,DRY BEER為88%)、提高清爽感的啤酒。因此,在廣告上訴求「夠味夠SHARP」,並請「致命武器」男主角梅爾吉普遜擔綱演出完全以味覺為訴求。推出之後,果真大受歡迎,市場佔有率於1988年提高為20.6%,首次超過札晃啤酒。 帶來需求,擴大市場量 以後,朝日SUPER DRY啤酒的廣告則請落合信彥為代言人。落合信彥為日本知名的政經評論家,其充滿知性的男子形象,正符合了啤酒的最大消費層──上班族的期待。而在平面廣告上,不論是文案或設計的表現都簡潔有力、不落俗套,並符合朝日啤酒亟欲展現的新CI的企業氣度,及新啤酒的不同與信賴感。朝日啤酒的成功,除了商品本身因素之外,廣告詮釋得宜也深獲人心。 SUPER DRY的暢銷象徵了兩大意義:一是為日本啤酒開創了新類型。自此,各家酒商紛紛推出DRY BEER,而改變啤酒潮流。第二則是為已成熟的市場,開創第二春。通常市場進入成熟期時,各家廠商只是在現有的市場中彼此競爭、消長,而如今SUPER DRY為啤酒帶來新需求,擴大市場。 麒麟啤酒的反攻 朝日SUPER DRY的推出,竟使得第一品牌麒麟啤酒的市場佔有率,滑落到50%左右。麒麟啤酒深深感覺到,單只靠一項暢銷品牌:LAGER領導是不夠的;於是在1990年推出新品牌「一番榨」,並在廣告上,對兩品牌投入大量心力與財力。 LAGER的廣告,以偶像明星小泉今日子為代言人,配合當時巴賽隆那奧運會的話題,年輕人為訴求對象,確保第一品牌寶座。 一番榨是只採取第一次榨取出來的麥汁精釀成啤酒,因此更奢華、更美味。廣告上則請來老牌演員──緒形拳,展開一系列的廣告活動。一番榨雖是新種類的啤酒,但在廣告戰略上,卻有別於朝日Super Dry Beer的商品訴求。而是以生活情境為訴求,電視廣告中出現各式各樣的場景,放煙火、堆雪人、放風箏,或只是躺在家中地板逍遙,令人覺得一番榨是心情想輕鬆時,最美味的啤酒。平面廣告依舊維持此概念,請來名書法家伊藤昌哉來揮毫,神來之筆的「開心」、「真的」,將一番榨的輕鬆個性展露無遺。 一番榨目前已為第三大品牌(第一為Lager,第二為朝日Superdry),其淡淡的口味,深受初飲者與女性的喜愛,再度擴大啤酒的需求層。而麒麟啤酒也藉由一番榨的推出,再次展現企業決心與研發能力,並確保其霸主地位。而無論是以商品訴求的朝日Super D ry Beer,或是以生活情境為訴求的麒麟一番榨啤酒,都一再顯示,成熟時期的市場藉由新商品的開發,將可擴大需求,為市場帶來新活力。 札晃的傻事 然而,也不是每個人在啤酒戰爭中都做對了事。札晃啤酒於朝日推出Super Dry Beer之後,眼見第二品牌的寶座拱手讓人,於是極力振作,遂決定更新其生啤酒,將他最受歡迎的黑標生啤酒,改成金標後重新發行。然而,此舉卻完全忽視了消費者對黑標日久生情的忠誠度,結果招徠愛用者極大反彈,令札晃啤酒不得不收回金標生啤酒,再度上市黑標生啤酒。 日本啤酒大戰,如今仍打的火熱,我們隔海觀戰,也從中得到許多寶貴經驗;而廣告公司也在這場戰爭中扮演重要角色。例如,一番榨從商品研發開始,電通廣告公司便全程參與;博報堂公司則是最會賣啤酒的廣告公司,55%的啤酒廣告由其代理。 (王瑤芬為博報廣告行銷代處長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