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生活的用心,是從日常生活中做起,而不是事到臨頭才強迫自己去感受;對周遭的人事物都要用心了解真正的想法及意見,才不會太主觀,也才不會忽略價值的存在。 提到林森川,可能很多廣告界的新人很納悶「他是誰?」,跟形象鮮明、講求勇敢秀出自己的廣告人相比,林森川自認是個「不會發出聲音的人」,因為他「不會講話」。 在歷練了廣告界這麼多的環境與這麼長的時間,性格中「好管閒事」因子是一直讓歷史重演的關鍵。林森川認為別人對他的評價應該是「好壞非常極端」,他形容自己長得一付不是很和善的臉,很容易讓人留下「自大、剛愎」的想法;與他共同作業相處過才會了解,他是「面惡心善」,因此到目前可能會產生「合的很合,不合的就不合」的結果,也可能在無形中得罪很多人,才會有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綽號「毒藥」。他承認他自己在意,也儘可能去做調整,畢竟沒必要去得罪人,能避免就避免。 「合則合,不合就不合」的性格特質,也是林森川帶領創意人作業較在乎的。他主張「合適的人與合適的客戶作業」,這樣可以省很多力氣。彼此談話聽得懂,懂得客戶的需求,客戶也清楚他們在玩什麼,也較容易去支持;可避免不合適而產生互相堅持的耗費時間。林森川相信有些人天生就是屬性不合,格格不入,因此,他進入華懋後一直在做人員的調整,就是希望能幫助員工找到最合適他們的作業環境。 進入廣告界將近20年的時間,林森川對「如何看一件事」的意念並沒有改變,只是在方式上追求不同。做廣告最重要的是講求「方法與人不同」,對廣告的標準也是以真的能幫助客戶解決現階段的問題為標準。 做廣告不靠靈感, 靠得是誠實的感受。 自己親自去體驗產品的不同, 廣告之所以能對別人有影響, 就因這點「不同」。 林森川的作業習慣是從找問題、解決問題著手,當客戶對廣告公司做簡報時,林森川腦中的想法已漸漸形成了。將問題界定清楚,效率會高;解決問題能力也會提高。林森川以自己的經驗說道,當一個產品到你手中,一定要去感受這個產品與其他產品有什麼不同?廣告之所以能對別人有影響,就因這點「不同」。 因此他會自己用用看每個產品,如果做保養品就自己抹抹看,看是不是真的很好;做速食麵廣告,你大概可以想像林森川的辦公室裡,還擺著兩大箱速食麵,造訪他時,他會讓你帶回兩碗,讓你感受這個產品真的不錯。林森川在親自用過產品後,如果感覺真的很好,廣告便愈做愈有信心,也更理直氣壯,不必每件事都閃來閃去;如果產品不好,林森川也會直接向客戶提出缺點,若客戶不接受,硬要上廣告,林森川的理論是不論好壞,都要把廣告做好。 林森川認為,產品爛,廣告隨便做的話,還是會有消費者去嘗試、購買;當產品不能改善,將廣告做好才是對消費者造福。因為產品不管好壞,都會有第一批率先嘗試的人,而能不能影響第一批的人去告訴朋友產品的好壞,就取決於廣告的好壞;如果廣告做得不好,他就沒有必要去告訴別人,這樣就會有更多人持續去嘗試;而如果廣告做得好,他會勇於去告訴朋友「唉!這個廣告不錯,但是產品很爛」,這樣才可避免更多消費者去購買。 這樣的用意不會與客戶相違背嗎?林森川理所當然地認為不會,因為將廣告做好,最終的目的是對消費者及客戶負責,好的東西才會常常受到消費者的反應與掌聲,不好的產品是無法在市場上生存的。 做廣告「沒有靠靈感,是靠自己誠實的感受」,林森川描繪「我很單純,我也跟你一樣在生活;也是每天早上起來塞、塞、塞車來上班;我有1個太太、2個小孩,我的生活沒什麼特別」,所以他可以確定什麼話題可以引起什麼年紀的人的興趣。 「抬摃」──兩個人對一件事情 有不同的堅持不同的看法。 消費者要的是一個有想法的廣告 設想如果消費者接受的 都是同樣形式的廣告, 會持怎樣的心 理與心情 去看「廣告」這件事情? 林森川常提醒創意人,如果消費者感覺你畫或寫的,很像一個廣告,就不會再看了。消費者要的是一個有想法的廣告;而很多創意指導、藝術指導常認為某個姿勢要怎樣擺才是美,被教育成固定形式的做事方式。林森川認為帶領創意人不是要去告訴他們廣告的理論,而是要讓他們明白為什麼今天一個廣告透過我們去做,比別人更能打動人,要先明瞭原因才能去落實策略,否則只是落在文字、書面的優美而已。 林森川透露一個為什麼他能比別人有更多想法的訓練──「抬摃」。他從小與人抬摃長大,所謂「抬摃」就是兩個人對一件事情有不同的堅持,對事情有多一點的看法,而不是侷限在自己的想法。透過抬摃的機會,可以比較清楚,若對同一件事有別的想法,是持怎樣的角度與價值觀。 有了這樣表達與邏輯的訓練,在每一個會議中便很容易抓住重點;相對地,在看社會報導也比較容意去分析消費者心理。設想如果消費者看一天「都是這樣」的廣告,他會持怎樣的心理、心情看「廣告」這件事情,也更明瞭如何做個有效的廣告才不會掉入窠臼中。 林森川笑笑地說,自己的作品「沒有風格,不是很厲害哦」。林森川驅使自己對同樣形式的東西做過一次,下次絕不會再做一樣,所以很難有固定的風格。但有人會相信做廣告是一定要用這個方式做,每次便都依循這個方向走,久而久之,便會有具體的形式出現,一看就知道。林森川則認為這次我覺得應該做叛逆就做叛逆,下次適合美麗就讓人為之傾倒;需要有趣就讓人捧腹大笑;林森川也會要求自己每次一定要不同,也要跟不同的人合作。有許多客戶認為他「怪」,但他自認為「單純」,能加入新的看法,也可以再加上一點點幽默。 林森川執著的認為好創意就是要簡單一點,「單純」讓人喜歡,接受的空間較大。廣告假使不能提出對人生有很大的看法,起碼要做到不粗俗,讓人看得愉快。在林森川的觀念裡,廣告不是要領導改變,廣告是「潛移」。廣告是間接影響人的價值觀,影響人的表達方法,這才是廣告的使命。所謂的廣告使命不是發表一篇偉大的見解讓所有人聽,而是要在生活中去影響看電視的人,如果有趣、幽默的廣告多,世界自然充滿歡樂,這就是社會責任。 林森川認為個人風格有兩種形式。一是表現方法的喜好,一是對事情的看法不變。林森川屬於後者。有些廣告人對事情的看法很複雜,做廣告也很複雜,從頭到尾都很複雜。有一天廣告成功了,他也不知道為什麼!這就是在台灣很多廣告第一次推出成功,第二次卻失敗的原因。因為創意人沒有去思考為什麼成功,所以第二個廣告就跟第一個一樣,但內容較差他自己卻不自覺。 這樣的具體例子,在台灣的廣告界不斷地在上演,當大家都用正常緩和的態度去溝通時,突然有一個用較激烈的方式,所以短暫地抓住了消費者的目光。但事實上是形式成功,而不是內容成功。背後雖提出了一個很大的概念,卻沒有消費者聽得懂,流於形式創作後,就變成創作者自己在玩,消費者沒有能力隨之互動,所以就放棄廣告、放棄產品。 「用心」,是林森川對自己多年來在廣告界一直能「當權」的評語。林森川說,到了30歲,台灣有70%以上的地方他都沒去過。對創意人堅持看得多才有創意,林森川自有他一套看法。看得多是有幫助,但是另一個重要的是「用心」,用心不夠,看再多都沒用,看不到精髓。 林森川雖然看的不多,但是偶然看到一個便很用心去看,看得很清楚。他笑笑說,你哪有那麼多的廣告要去做,夠用了!林森川自認因為他用心,對人好奇、關心,所以從事任何工作應該都會做的不錯。 在林森川「當權」後,一直對現在跟他同輩的當權者有一種「惋惜」,在這個行業中有名之後,做的事便不是去維持名氣,而是應適當的提攜後進。重要的是在這行業的價值。林森川一直認為在廣告界知名的永遠是那幾位,這樣是不對的;這表示這幾位有問題,當然也包含他在內。這也表示他們無法提攜後來的人,會造成斷層。價值重在傳承,而他們只是很幸運的被推到上面,這也是林森川目前最想努力的。